豆角,又名豇豆,是一种缠绕、直立草本植物。在农村的菜园子里经常可以看到,往往成长在夏末秋收的酷热时节。只需要,简易地找几根毛竹搭个架子,藤曼便会顺着竹杆往上爬,花开荚生,豆角初长。
傍晚,在夕阳的斜影下,奶奶经常挎着一只竹篮,出现在菜园子里,伏在架子上摘些豆角,蹲在辣椒树下,掰些青辣椒。然后,将豆角掰成小段,再倒入切好的青椒丝翻炒,炒熟后,翠绿清香,爽口下饭。豆角,朴实接地气,好种不骄气,是农村百姓餐桌上最寻常的一道菜,特别是经过土锅大灶的煎炒,成为了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坦率地说,一盘美味的清炒豆角,是土地对农民最好的馈赠。
姑姑那一辈人算得上是城市里的第一批移民。年轻时,他们在城里做生意干买卖,作为创业第一代,条件艰苦,租住在城里的一间平房里。平房面积不大,里面放一张床睡觉,再放一张餐桌吃饭,就不再适合放得下做饭的炉灶了。炒菜油烟大,就把煤炉灶放在门口。经常在马路上,老远就能看到姑姑在门口炒菜和从炒锅里冒出来的热气腾腾的水蒸汽,当我吃清炒豆角这道菜时,脑海里便会浮现出姑姑倚在门口弯腰炒菜的情景。若干年后,在城市化建设如火如荼的今天,才发现,在遥远的几十年前,姑姑她们已经开始从农村走向城市,他们开启了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元年。经过她们的努力奋斗,不仅融入这座城市,他们的二代已经妥妥地成为城市一代。
婶婶做的清炒豆角毫无疑问是最好吃的,她喜欢把清炒的豆角盛放在蓝边大碗里,豆角的汤汁聚集在碗底,把豆角焖得软糯清香。估计这种方式,不是她的首创,是从娘家带来的习惯,属于一种家族的文化传承。有一年,我到北京出差,绕道山东去看叔叔,在他家里吃的其中一道家常菜便是婶婶做的清炒豆角。不过令我感到诧异的是,豆角是山东的豆角,味道却是老家的味道。叔叔在山东经营生意几十年了,期间起起伏伏,是婶婶用她娴熟的厨艺,熨平了他人生的低谷和波峰,让他能在异乡能品尝老家乡野的滋味,这种滋味,滋养人心,人在他乡不他乡。目前,叔叔家的生意早已稳定,小孩也在当地落地生根。我想,叔叔的成功,最起码背后有婶婶清炒豆角的一份功劳。